6.君看墙头桃树花,尽是行人眼中血 (第1/2页)
6.君看墙头桃树花,尽是行人眼中血
耳边轰鸣声嗡嗡作响。所谓“成全”像根倒刺,随着她身子打颤,直扎入心口,向外淌着血。 做侍妾、给谁做侍妾? “知春没碰过你吧?”姜夫人拢起她一绺发丝,陡然间松开:“这孩子一向如此,对这档子事避之不及。还好,我想到了,如实跟老爷说了。” 春桃唇瓣翕动,牙关上下相撞间,吐字都不利索,“奴婢是给……”她浑身僵得发冷,似有什么按住她,一点点的,往下坠。 “哎,西厢偏院的李姨娘,进府三年了,都没给老爷生个一女半儿。”姜夫人眼角挑起,语气几近亲呢:“家里添点新人,是件好事。况且呀,多少人求不来呢。” “裴老爷也喜闻乐见。如今我们府里也得有人能侍奉他,毕竟,这样的事,也得提早准备。” 听这话,春桃瞳孔向里收缩后,骤然扩大。她敛动眼睑,遮去眼底湿润的茫茫雾霭,不敢抬起头,像一只笼子里被困的雀鸟,既想飞逃,又不得紧缩翅膀。 给一个能当她父亲的人做妾? 不,她不能,她不愿。 “怎么了,”姜夫人见她失魂落魄,收起团扇,唇边的笑意淡去几分:“你很不情愿?” “夫人!”春桃额角冒出汗,喉咙却像被堵住了,艰涩得开口:“奴婢只求留在长公子身边,尽心尽力地服侍,别的什么都不求!” “得看老爷的意思。”姜夫人转身得决然,款步走到案前,翻起一册旧账。半晌,她才说:“这几日,若事情定了,便会有嬷嬷教你规矩。” * 春桃近乎跌跌撞撞,跑出内院。回到廊下,她举目望去,满塘的红莲,伫立泥中,茎杆细细的,支撑起头颅。风一吹,人头晃过来,浮过去,红浪翻翻滚滚,艳艳似血。 后宅,如同水中的红莲,表面瑰丽,实则深埋藏淤泥里,唯剩一抹染血的花头,吃人不吐骨头。无论是寒门出身,青云直上的许府,还是世胄位贵的裴府,所有人皆如是。 下一秒,小厮阿柒匆匆走过,险些与她撞了个踉跄。 小厮“哎呦”一声,摸摸鼻子,看见她眼睛直发亮。 想起她刚才走来的方位,他皱下眉,“春桃姑娘,姜夫人找你做什么?” “喔,就是雅集的事。夫人叫我去问问长公子的意思,”春桃收起忧虑,唇边立刻带笑:“看你神色匆匆,这是?” “哎,一会到了中午,我要去问问膳房,长公子的药煎得怎么样了。”小厮阿柒回答道:“可眼下,我有些事周转不开,院子里的人手紧得很,正好想问你有没有空,能否替我一下?” “刚好,我要问问长公子雅集的意思。一会儿,替下你,没什么问题。”春桃说道。 小厮阿柒松了口气,连连作辑道:“春桃姑娘,多谢。” 回到下人房,春桃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身子一俯俯,滑坐下去。青玉簪沉甸甸的,压在她发间,重得头晕脑胀,胃里疯狂翻搅。 抬起腕,玉簪锋利的棱角嵌入掌心,春桃紧攥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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