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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云骑将士们不说话——倒也不全是为了看热闹。 几个指挥使一手拈酒碗,另一手却搁在一旁没动过的酒钟上。影绰间,他们看着景元为彦卿理好披散的头发,看着景元亲手为彦卿戴巾帻,看着两人耳鬓厮磨地说悄悄话……垂虹卫指挥使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毕方卫同侪:“我怎么觉得……将军和他家那小子,怎地看起来好生怪呢?你对你家姑娘这样不?” 毕方卫指挥使白了他一眼:“小时候谁不是当祖宗伺候着,大了哪还能这样?” 一旁欃枪卫辖属的一个年轻千户正欲开口,忽地景元大步从众人面前走过,吓得他瞬间噤声。景元边走边回头举起酒杯致意:“弟兄姐妹们尽兴,我先去一步,地衡司的诸位都还等着呢。” 众人纷纷举碗,目送景元离开,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八卦罗浮将军不是问题——我们仙舟很自由的!但八卦他家的小徒弟……问题可大了去了。之前有人在电台匿名板开楼八卦彦卿,字里行间透露出内部知情人士的气息,连彦卿小时候用什么品牌的尿布都抖落得一干二净,还传了几张师徒二人私下习武对弈的照片上去——图片里彦卿的体型变化还不小,像是几年间分多次拍摄的——引来一帮嗑学家在楼里上蹿下跳,间或有人顶贴大叫“这都能嗑?” 而正当这股热潮蔓延到固马区时,一夜之间,所有讨论彦卿的帖子、马甲、有关照片与截图都荡然无存。 那年,神策府开除了服务了将军一百二十余年的老总管,还清退了一批下人——至于此举与彦卿隐私泄露是否有关,旁人就只能猜测了。 不知那千户是否想起了这事,平白打了个寒战,抓住长官的手臂:“头儿,咱们要不还是别去灌那小伙子酒了吧……要是将军中途折回来,咱们欃枪卫还能活过下个满月吗……” “嗳,没事的。” 欃枪卫的指挥使是个魁梧大娘,走路自带威风,几个人中就数她年纪最大,算来当年还与景元一同浴血厮杀过,根本没在怕的:云骑军到了束发之年,第一件事就是在营帐里被同僚们灌个烂醉,也就是彦卿平日里根本不与驻军们住在一块,景元看孩子看得紧,她们这些大人才得这般下作地见缝插针。 景元出了宝瓶门,没走几步就在檐廊下撞见了素裳。廊下挂着一排灯笼,又有天上的满月辉映大地,他看得很清楚,小姑娘套着件有些不合身的裌子,正一个人原地又跳又笑,不知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景元心知,他的贸然出现,只会让素裳尴尬。 就在他正要撑着栏杆翻出去时,素裳忽然转头,一眼看见了他。 素裳一脸窘,瞬间立正,向他行礼:“……您好。” 景元看了眼素裳那红配绿的奇怪装扮,面上露出一点笑来,示意她不用客气:“是我唐突了,你继续,我这就走。——对了,谢谢你带彦卿过来,他正在云骑军席吃东西,你若是找他,顺着我过来的路就是。” 素裳还是尴尬得不行,脸涨得通红,但景元既是上司、又是长辈,容不得她现场遁走,只得忙道“没事没事”,但手上还是忍不住拎起了包,随时准备撤退。 景元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微举酒杯,长腿一迈,翻过栏杆走了。 向前走了数十步,景元见四下无人,正要撑着栏杆翻回去,忽地又在阴影中撞见一人。那人走得极其匆忙,差点与景元撞个满怀。景元急忙后撤一步,借着月色,他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是那个平常总带着棺材在罗浮四处游荡的金发异邦人,约莫是借着天舶司的关系参加的筵席。 那人脸上也挂着笑,还是见了景元才收敛了神色。景元心中奇怪,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开心做什么,但他也赶时间,何况与对方也并不相熟,点了点头致意便别过了。 彦卿终于能坐下吃饭了。景元来这一会儿,机巧鸟来了六七趟,案上都快摆不下了:红烧狮子头、鸡汁干丝、挂炉烤鸭、油焖笋……他先前甫吃了几口便被景元叫起来,胃口却已经被打开了,两人说悄悄话这一会儿,他饿得快前胸贴后背,好在将军听见他肚子叽里咕噜叫,善心大发放他坐下吃饭了。彦卿饿得眼睛都快绿了,恨不得左右开弓,左手用勺子挖狮子头,右手又忍不住拈着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