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与红(下) (第1/3页)
在夏尔为自身名誉焦头烂额,并撰写奏信向女王解释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的阿洛伊斯陷入了一场过去的梦里。 大火、风铃草、以及空无一人却摇摆着的秋千。 阿洛伊斯像一个局外人,看着悲剧重演。当他想做出改变,一切又在指尖化为水镜的波纹。 先一圈圈地变得模糊,然后扭曲,最后全部消散。 等他在挣扎中再次抬起头来,却置身于一片空荡荡的田野上,身边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阿洛伊斯猛然回过头,山坡下是和卢卡的家——即便没有靠近,他也知道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跪倒在地,将脸紧紧埋在手心里。 “别留下我一个人。” 一句呓语从他的口中说出,令守在一旁的汉娜立即湿润了眼眶。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爱着这个男孩,还是体内的卢卡在为哥哥的孤独而悲伤。 这三年来,她对阿洛伊斯的感情十分复杂。 在察觉到阿洛伊斯爱上克劳德之后,她就开始不安——果不其然,狡猾的恶魔利用这一点,令阿洛伊斯愈陷愈深。 “站在您身边的并不应该是克劳德,而是…” “卢卡。” 这一次没有克劳德从中作梗,她轻轻将这句话吹落阿洛伊斯的耳畔——是卢卡的灵魂所想,借由她的喉咙奏鸣而出的,名为对吉姆马肯的爱。 “我们都深深地爱着您。” 汉娜温柔地注视着熟睡中的阿洛伊斯,抬起的指尖悬在眉心上方,一寸一寸地移向了嘴唇——她的眸光温柔如水,凝视着仿佛花瓣一般轻轻闭合的双唇。然后像是不受控制地下移指尖,直到尖锐的指甲触碰到一缕温热的气流。 “汉娜。”一声打断从头顶响起。 她猛地抽回了手。纵使心中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却头也不回地维持着不屑的姿态,冷冷瞥向后方的身影。 克劳德的语气并无不悦,反倒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嘲讽:“终于忍不住维持那具深情的皮囊,想要对可口的灵魂下手了吗?” 汉娜不在意对方嘲讽自己,却无法忍受克劳德以这种轻浮的字眼形容阿洛伊斯。 她愤怒地转过身:“你懂什么!” “嘘。”克劳德靠在窗边,匿于月下的阴影之中。低低的两声轻笑,仿佛来自深渊的魔诏:“别吵醒他。” 阿洛伊斯适时地翻了个身,侧向着二人。一张恬静的睡颜浸在苍白的月色里,似有一种不堪一击的破碎感。 “回来…” 主人仍在试着回到从前——只这一点,就让汉娜彻底无法再与克劳德较劲。她一下子颓败下去,紧紧地咬着嘴唇,nongnong的不甘与懊悔交织于心。 克劳德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人。他的目光渐渐幽深,仿佛一片无法餍足的深林,将那一枚金色的灵魂困于其中。 “我要走了。”汉娜站起身来。 “这是通知?”他依旧藏在阴影里,仅有一对深金色的眸光微闪:“你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了,剑鞘。” “克劳德,别太自以为是。主人的灵魂因何得以苏醒,想必你很明白。”汉娜看着他,露出一个冷淡的笑:“这个时候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一个彻底失去了信念的,绝望的灵魂?” “还是说现在的你,仍然不长眼地觊觎着其他人的猎物呢?竟把我珍视的人当作诱饵…”她走到站在窗边,轻轻推开两扇玻璃。夜风轻轻拂入,吹过遮挡眼眸的白发。她的神情坚定,道:“只要主人没有下令,我就随时有机会取代你。即便我只是个…” “剑鞘。” 窗棂下的阴影一一褪去之后,露出了月光。阿洛伊斯在梦中皱了皱眉,不安地又翻了个身。 与此同时,在三楼伏案工作的夏尔终于放下笔。这一松懈下来,便觉得头疼得厉害。塞巴斯蒂安从旁迎过来,伸出的手还没接触到主人的身体,就被一纸信塞了回去。 “尽快送到。” “是。”塞巴斯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