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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家中院内，他已纳了白琉璃。在银杏树下，他故作体贴地劝她：“珞儿，若你真的觉得委屈，我愿意放你走。”

当初的海誓山盟他一概忘却，他甚至早已备好了休书。

璎珞哑然接过染着墨香的宣纸，眼底一片涟漪。

“既然你已不念旧情，久郎，我就如你所愿罢。”

她转身离去的刹那，看不见的身后，吴久白的左手死死抵住银杏树粗壮的树干，喑哑干涩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生生世世疼，何必生。”

璎珞赴约的时候兴致不高，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祁烨告诉过她，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她的劫难。

但她从来都是不怕疼的。孟槿也常骂她不撞南墙不回头。

吴珣易看她心不在焉吃饭的模样，自觉有些挫败。好一会又像想起了什么，问她意见，“下星期帝都有一场学术研讨会，你有兴趣吗？”

“早上馆长也问我有没有兴趣前往。”璎珞拿着筷子一下下戳在米饭上，“不过历史方面，我也只对九百年前的宋朝了解得多些……”

“无巧不成书。”

她一愣，“该不会恰好就研讨北宋时期？”

吴珣易放下手中筷子朝她点头，干净的眉目映衬着头顶的琉璃，带着笑意的表情被朦胧的光线模糊得看不真切。

璎珞灌了几杯红酒，任由酸涩的酒精麻痹大脑，把她的期许压下几分。

到这一刻终于能确信，她的结，她的劫，一并来了。

这一次赴京，吴珣易还带了一名助理叶璟琛。璎珞想起从前，吴久白有一名叫次言的得力下属，虽然长相不及吴久白，但也属倜傥之辈，跟她年纪也相近。她因纳妾而郁郁寡欢、独守空房的时日里，一日里多半见到的都是次言。

“将军又在盈兴阁么？”

“是的，夫人。”

“明日微服出巡的东西都打点好了么？久郎爱吃的点心，你记得督促厨房多放些甜。”

“是的，夫人。”

“他……当真没打算带上我，是不是？”

次言抱拳的手顿了顿，迟迟不回答，落在璎珞眼里，像极了刺戳进心底。

她只感浑身无力，缓缓沿着门栏滑坐在地。而次言，也一言不发地站在身侧。

盈兴，迎星。白琉璃是圣上赐给他的福星，而她，只是一只资历尚浅涉世未深的乘黄神兽。虽然当时已有五百年的寿命，但还不过是个孩子，做不到面面俱到，也不知宽容大方。

院里的银杏树枝叶泛黄，风吹落下满地金色。是脱胎换骨，亦是象征他们的感情变质，她的风光不再。

即使将军府始终飘荡这淡香，往后该欣赏的人，也不会是吴久白和她。

该放手了罢。

“次言，如若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抛弃妻子另娶他人？”

次言挺直了脊背，目光似看向远方，“若属下有幸娶妻，定是一生都不会让她受苦。”

璎珞撑着下巴的手有些僵，对次言的回答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至日落风停，她只悠悠叹了口气。

“纵然我看遍凡人的七情六欲，到头来竟是如此羡慕你未来的夫人。可怜我这效仿前人的报恩，真是荒唐至极。要是传到阿爹阿娘耳朵里，又该是少不了我一顿罚。”

璎珞看不到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