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不是海棠红/薛杜】合集_在西南联大(西南联大AU/温情向/互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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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南联大(西南联大AU/温情向/互攻) (第4/4页)

常,遇见了两人只是淡淡打一声招呼,并不过多打扰。

    杜七的作业一周收一次,都是自己改,不用助教。有时忙着改作业,就没空散步。薛千山过去晃悠一圈,把离得太近的台灯放远一点,抱过一摞本子,坐下帮着改。后来学生就发现本子上有两种字迹,一个俊秀飘逸,一个端正遒劲,于是心里总期待着:下一次作业是哪种笔迹呢?

    在北平时是离不了烟酒的,但主要是社交需要,倒也没什么瘾,在这里物资贫乏,说戒也就戒了。薛千山偶尔想起北平家里收藏的一面墙的烟斗,但也只是想想,并不觉得可惜。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想不起来,逢年过节有聚会才喝上两杯,朋友自家酿的玫瑰酒。

    只有一种时候杜七会想起来,那就是写文章写到一半卡壳的时候——他现在已不怎么写小说、时评,云南报纸以《中央日报》《新华日报》为主,都是政党喉舌,他无意牵连其中,只写些学术论文,偶尔有空了才划拉两笔没写完的小说,也只有薛千山一个读者。

    论文写到一半写不下去,这时就犯起烟酒的瘾来,换了以前已经是酒瓶子扔了满地、烟头铺满烟灰缸了。没别的法子,就把薛千山薅过来,抱着一顿乱啃。这个法子一半时候是奏效的,另一半时候就擦枪走火被人撮上床了。做完倚靠在床头盯着窗纸上破的洞,灵魂飘浮在半空,灵感常常就在这种时刻悄然而至。

    杜七还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爱好,就是逛旧货摊,淘书,有回还淘了支笛子。因为叔父喜欢,从前家里藏着几把好胡琴,还有不知多少支昆笛。这一支虽然成色不如家里的藏品,但也可堪一用。他上课提及昆曲时,也会带来演示一曲。

    薛千山时有闲暇,就磨着人半开玩笑地讨教。杜七还真教,在翠湖边找处草坪,一坐就是一下午,从工尺谱讲起。他只是脾气不好,性格却并不浮躁——浮躁的人也搞不了艺术,特别是这两年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经历下来,好像比以往更沉静了些。他讲得极投入,薛千山的目光却不时由书本上移到人脸上,贪看他专注鲜活的神采。但就是这么一心二用地学着,两三个月下来竟也真学了个有模有样,能吹上几曲完整的曲子。

    联大和云南大学师生在晚翠园办曲社,他们也常去。有些时候不唱,只边喝茶边听。杜七前些年给商细蕊写的词是红遍大江南北了的,有些人唱着他的词,却不知作者就坐在面前。他只是淡淡地笑,在北平“当时年少春衫薄”的日子隔得似乎已经有些远了,远到叫人生不出什么感慨。

    有时也唱,杜七的旦角是跟着商细蕊学的一点皮毛,巾生却是由叔父开蒙、正经学了些日子的。拿把买了白胚自己画的扇子,唱《西楼记·拆书》,唱《牡丹亭·拾画》,辞了名家的笛子,让薛千山伴奏。久而久之磨合出默契来,能依着他的声腔,托得滴水不漏,效果倒比与旁人搭配更好。一回唱完,有几个学生俏皮地上前来问:杜老师,能不能把您的笛师也借我们用用?杜七瞥一眼端坐在旁的人,玩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们得自己去问问他了!

    曲会结束,大家约着下馆子,都没什么钱,只是去北平人开的小馆里,点些馅儿饼、大米粥一类的,也吃得其乐融融。过后四散,俩人裹着大衣吹着夜风并肩慢慢走回家。

    回去依偎在床上闲聊,聊到与沦陷区音书断绝已久,杜七说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又说,等仗打赢了,我们就回北平吧!薛千山埋进人颈窝幽幽叹口气:你还有家可回,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杜七说也不能这么说,你给我做媳妇,我家就是你家!薛千山笑了:好啊。杜七畅想片刻,接着又说,有时候觉得留在这儿也挺好,天气好,风景也好,西山、翠湖,我都舍不得了……薛千山脑中也泛起这些日子留在昆明的回忆来,默然片刻,轻轻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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