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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拒萧妙磬,她坐在地上,像个即将失去神智的行尸走rou般,发出断断续续的低笑。笑声听在耳里,犹如是钝刀在一下下刮着什么,那样的刺耳、不甘、怨怼。“萧绎……”甘夫人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就晕在了萧妙磬怀里。这一刻,萧妙磬好像在哥哥眼里看到了惊涛狂涌,那是怆然、挫败、自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和对萧绎的失望埋怨。萧钰手中的岫玉,被捏得近乎要碎开。掌心的汗水沾染了整块玉,黏腻不堪。他猛地一手撑在轮椅上,身子一用力,整个人脱离了轮椅向甘夫人这里扑来。萧妙磬不由倒吸一口气,看着萧钰落在了甘夫人另一侧,从她怀中接过甘夫人。躺在萧钰怀里的甘夫人,面色苍白,发髻散乱,眼角缀着泪珠。虽已晕厥,却像是潜意识陷在绝望的恶梦里,发白的嘴唇微微抖动。萧绎不自禁大步而来,“孟……”“止步。”打断他的是萧钰冷冷的声音。萧绎不由僵住,“予珀……”“予珀”是萧钰的字。萧钰看也不看萧绎,垂头低语,音色却冷然如数九寒天:“父亲甫从战场归来,煞气太重,不宜留在同心殿。父亲一路劳累,请更衣歇息。”“予珀,你……”“儿子会先陪着母亲,还请父亲不要再出现,莫惹怒了母亲,伤她身子。”萧钰说罢,转头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婢们,“都起来,整理床铺,安置母亲,速请医女。”视线再次回到萧绎身上,“父亲请回。”冷冷的四字如珠玑落地,溅起满殿冷意。萧绎也仿佛在这冷意中僵成冰雕般的人,一颗心寒浸浸的越沉越深,愈发觉得冷。在不知道甘夫人所为之前,他还在庐陵战场看着夜晚的明月,思念甘夫人;他和萧钰父子齐心,将庐陵那块硬骨头嚼下来。转眼,在战场上算无遗策、临行前还给他留下制敌计策令他大获全胜的儿子,此一刻看也不看他,失望而疏离。而他的夫人,昏迷前哭笑的姿态,似骨钉钉入他脑仁中。萧绎僵立良久。萧妙磬面色复杂的看了眼萧绎,垂下眼,默默帮侍婢扶起甘夫人。侍婢送甘夫人去床铺,萧妙磬接着去扶萧钰,送他回到轮椅上。在这三人的冲突里,她看起来像个局外人。可偏偏一切的源头都是她和阿娘,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很快医女就来了,萧妙磬推萧钰到甘夫人榻边。医女跪在床前,为甘夫人请脉。没人理会萧绎。萧钰问医女:“母亲如何?”医女的神色有瞬间的惊讶,尔后是不可置信,她回道:“长公子,夫人她……她有喜了。”完全没人能料到,一时间满殿屏住呼吸。萧钰握着美玉的手蓦然一紧,心中掠起惊涛骇浪,半晌,手才慢慢放松。而萧绎,整个人都傻了。当年甘夫人产下萧钰后身子亏损,被诊断为再难有孕,要么萧家也不会连着进了三房妾室。这些年萧绎时常留宿甘夫人处,甘夫人始终没再怀上一儿半女。在所有人看来,医女的宣告比晴天霹雳还教人震惊。萧妙磬蓦地明白什么,低语道:“难怪母亲近来情绪激烈……”医书里讲了,女子遇喜后经常有激动易怒的现象,甚至明明自己有所意识,却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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