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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再见了,沈知淮 (第3/3页)
如果再打一次,再打一次他就接。但事实就是,响一次,就没再响过了。 可能也没什么事儿,沈行这样想。以至于,后来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就他妈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 沈行那天正在记着油罐车司机老婆的笔录,忽然看见李队就站在审讯室外,看不清楚表情。他冲着来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要一会儿。 李队却直接推门而入,攥起沈行的手臂,深呼吸,几乎颤声道:“尤译死了,是尤桠杀的。然后她自杀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 再抬起头,沈行颤抖地把李队一把按在墙角,眸色颤动,不可置信般,手止不住地抖动,“你再说一边,谁。” “尤桠,死了。”李队别过头,他知道沈行想听的是哪句,然后又重复道:“尤桠,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雪地里,割腕自杀。” 沈行的心脏发出持久的钝痛,似乎扎在皮rou里,他颤抖地偏过头,几乎笑出声,“你骗我,说你骗我的。” 他忽然想到某天周末,她打过来的电话,只短短响了一声,他没接。 那时候沈行还想着,如果还有第二声,他就接。 沈行死死地望着李队,重复着:“没第二次了。”他捂住头,缓缓蹲下,想起那天在医院对尤桠说的每一句话。 再见到尤桠那一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沈行走在雪地里,一步,两步,脸上的不知是雪还是泪,他分不清了。耳边嗡嗡作响,他想起那天医院他与她说的每一句话。 “你是我什么人啊。” “那如果我死了呢。” “死了你也别来。” 你和我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沈行捂住头,抱着身子在医院的走廊里面痛哭出声,心脏仿佛碎成一片片然后扎在皮rou里,掀开之后骨rou淋漓。 他再次见到了尤桠,但是这次,他不会再说出让自己和她都难过的话了。 尤桠手腕处的刀口已经干了。她的衣服上粘着凝固的血液,大片大片的,在右手大衣口袋附近。沈行抬起手,想去碰她的手腕,又觉得没这个资格,他又哭了。 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流过眼泪的人,竟也会哭成这样。 沈行觉得好笑,又觉得尤桠或许不想见到自己。她明明给他打过电话了,但他还是没接,不光没接,连回都没有回。 他那时想,如果他那时候接了电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他早点查出尤萧的死因,她也许就能活下来。 千万种可能,沈行那时想不到,现在也没办法想到了。 沈行颤抖地从医生手里接过尤桠的手机,没有密码,这人怎么这样,手机也不上个锁。 他打开,界面干净整齐,通讯录里几乎没什么联系人,他看见自己的手机号码静静地躺在界面里。 在看到备注的瞬间,他忽然蹲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知淮。” 记忆倒流,会所门口,她离着很远,轻声说:“再见了,沈知淮。” 他烧到三十九度的那晚,尤桠攥着他的手腕,一句一句喊着那个名字。 是他。 他成为了别人。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沈知淮是谁,他是谁。 沈行觉得自己身处在一场梦里,这个世界都不真实,他捂住心脏,那处发出强烈地绞痛,他感到自己慢慢下坠,一直跌到最底。 这些年解释不清楚的梦,对龙山市莫名的牵挂,与尤桠命定般的相遇。 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梦里似乎谁在喊他的名字,有人说着, “沈行,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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