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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臣请将宋窈蕴赐臣为妃 (第3/3页)
唤着“夫人”,惊呼着“动了胎气”和“血”。 母亲足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将文泽生下,听人说,文泽被捧出来整个人都紫了,一声儿啼哭没有。奶娘倒提着打了半个时辰,终于听着一声儿极弱的啼哭。 父亲得着消息时大骂一句,两个作孽的畜生。 分明只他一个畜生,为甚么要说小泽?文鹤想。小泽自生下来,不停地生病,一次又一次。全家为着文泽体弱,只顾着文泽,连祖父也更怜爱文泽,几乎将文鹤不理。文鹤一点儿都不气。他只想自个儿替了嬷嬷、替了乳母,日日守着弟弟,教他再不生一点儿病。 文泽长了几岁,仿佛他的一条尾巴。他到哪儿,文泽跟到哪儿,总不顾自己吹不得风、受不得凉。文鹤渐渐就也不肯出门。文泽问他,他便说“外头甚么意思”,一脸不屑。文泽托着莹白瘦怯的脸颊,拿一双过分秀美的眼睛望着他,一脸的想不通,文鹤在他发顶揉揉,笑一笑。 再后来,文泽渐渐听说了那时的事,在他跟前便变得沉默,却仍跟着,从一条聒噪的小尾巴变成一条安静的小尾巴。文鹤无来由的觉着厌烦、气恼,他回过头高声道:我没兴致对你好,别跟着我! 雪白的弟弟一下惊着,冻在原地不动了,文鹤扬长而去。他以为从此再没了这条尾巴,谁知第二天,弟弟将自己裹成一只绒球,口鼻都遮严实了,戴着毛茸茸的风兜跳在自己面前,瞬着那副过于俊美的眼睛嘤嘤嗡嗡说了一阵。文鹤一个字没听懂,文泽揭下面巾再说一遍: “这样我就不会生病了,哥哥不用对我特别好。哥哥能别嫌弃小泽,有时不生气的时节,也带小泽一起玩么?” 文鹤当场便红了眼睛,在弟弟面前却不肯哭出来,使劲忍一阵子,最后作出个无聊赖的样子,随口道:“看我有没功夫罢。” 文泽“呵呵”就笑了。 文鹤幼时想过无数次砍了那香橼树,背地拿弹弓将香橼果的种子打在树上,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怜的树被凿得坑坑洞洞,有时下人诧异,文泽便跑来,说是戴胜(啄木鸟)啄的,他下回遇着时同它说,教他别啄了。下人们多少知道文泽奇异,慢慢点着头仿佛就信了。 文鹤有时路过那棵树,也会说,总有一天将它砍了。文泽在身后便不肯,拉着文鹤求他,别伤这树,不要讨厌它,小泽喜欢它。 文鹤登时说不出的一阵难过,几乎带着气,问他:“你喜欢这树?” 文泽用力点头,“我喜欢它。它好看,又香,结的果子更香。我知道哥哥会爬树,等有一天小泽长大了、壮实了,哥哥带我爬树好不好?” 文鹤几乎崩溃,死忍着眼泪问不过自己一半高的弟弟:“你喜欢它?要我带你爬树?” 文泽认真点头,“可以么?小泽大约爬得会很慢,哥哥嫌弃小泽么?” 那一天文鹤再忍不得,在弟弟面前放声大哭,从此暗暗立誓,要一辈子对小泽好、保护小泽一辈子。 汤药咕嘟嘟冒着泡沸起来,扑出药铫。文鹤连忙将盖子揭开,手烫得几乎抛了盖子。铫中汤药大滚,文鹤隔了手巾将药铫捧下,再将里头药汁滤在一只青瓷碗里。烫红的指尖生疼,文鹤在耳垂上略揉一揉,捧了药盏转身回房。 文泽仍续续地咳着,一点儿不安生。文鹤推门放下药盏,转身闭了房门,再拾起药盏踅回文泽床前。 文泽红着脸瞧哥哥一阵。 “喝药罢。”文鹤笑笑。 文泽还望着文鹤掌心。那指腹就有些肿起来,文鹤觉着,将手掩在袖中。 “喝一点罢。”他再劝一回。 文泽瞧不出什么表情,望着哥哥一阵,终于慢慢点一点头。 文鹤就将他扶起,自己坐他身后给他靠着。他捧过药碗,小心吹了又吹,待药终于凉些,轻轻捧在弟弟唇畔。文泽也不过咽了三四口,便不喝了。 文鹤并不再劝,将药盏搁过,给弟弟身后再垫高些,放他卧回枕上。文泽不说话,红着脸再咳几声。文鹤抚着,温声道:“再用一颗丸药罢?” 文泽点一点头。文鹤回身从自己拜匣中取了丸药,送在弟弟唇边。文泽含下,阖眼慢慢喘一口气。 文鹤再取一层锦被盖在文泽身上。 恁长的夜,湿湿冷冷,黑黑寂寂,熬不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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