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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太子的死,总是姬景元心头的一根刺,姬央也不是个宽宏大量,对他老父亲的偏心眼,多有不满。再者父子二人脾性一样独,行事作派偏偏又不大相同,那真是书生嫌兵粗俗,兵厌书生酸腐。他们父子二人三不五时就为着心气不顺唱唱反调,国事滋事体大,不好任性妄为,余者小事皆可呕气。姬冶修书给姬景元想将娶妻之事砸瓷实了,姬央恼怒之下,不定就翻脸,要是姬央同意了,姬景元那边不定又反悔了,他老人家又喜欢异想天开,大笔一挥,把卫絮指给姬冶为妾,卫家老爷子要恨死姬冶。找姜皇后才能将此事办好,姜皇后同不喜姬央把儿子当虫子养,姬央对着母亲不比对着父亲别扭,小事上不会竖倒毛;姬景元因着年轻时的荒唐事,对着老妻有点心虚,大体上都会顺着老妻的心意。他外祖母如此利器,姬冶弃而不用,反倒跑去与虎谋皮。楼淮祀敢拍着自己的胸口直言:与谁说事,都不要跟姬景元说事。姬冶脸色骤变,惊慌之下,丢下楼淮祀火烧眉毛似得回去截信。楼淮祀看看天,唉,他真是为了身边之人cao碎了一颗老心,又是表兄又是大姨子的,慢吞吞地踱回后院。他的小妻子今日穿了一身浅桃衣裙,挽着百合髻,手里牵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另一端捡着一只流仙虫,翅鞘流金的虫子拖着红线在半空中盘旋,几个丫头凑在她身边叽叽咕咕,又说又笑。“怎把玩起虫子来?”楼淮祀上前笑问。卫繁跳下阶梯,牵着虫子扑向楼淮祀,用力一扯,将虫子扯了回来,抓在手中,道:“看,楼哥哥,这只虫子是金色的,真个算得流金。”他们收了这么多的虫金,就见着这么一只鞘翅金色,底下人引以为奇,特意留着献与了卫繁。卫繁收到时,还有些为难,奇是有几分,可到底也不过是只虫子而已,只有一只,鞘翅都拼不出一朵花来。她不忍拂人美意,就留下拴了线,飞着玩。楼淮祀就着卫繁的手看,金色的小虫趴在笋白的玉指上,颇为富丽堂皇:“物以稀为贵,一只那不是天下无双,更是贵中之贵。”卫繁一听,她楼哥哥又在动坏心思了,赶紧凑过头:“可一只虫子,只有两片鞘翅,做不成首饰。”单看为奇,扎成首饰,不过两片金澄,还输了真金一分宝气。楼淮祀刮了一下卫繁的鼻子,道:“倒也不必扎成首饰,可以镶棺材上嘛!”“啊?”卫繁瞪眼。楼淮祀道:“让棺材李雕个小棺材来,要遍镶宝物,让老贾做做旧,再塞枚舍利子进去。就说连同那片古卷一道从栖州刨出来的。”他装模作样道,“栖州,非是野蛮之地,不过黄土掩去风流罢了。”卫繁托着小金虫,刹时觉得生有千斤重:“这……万一露馅了怎么办?”楼淮祀道:“古物真假参半,我一纨绔子弟焉知真假,这不邀他们前来共赏嘛。”“哦……”卫繁点头。管他呢,债多不愁,糊弄的事多了,好似做起来也颇为得心应手,“就是不知大jiejie肯不肯。”她大jiejie性子骄傲,许看不上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卫絮已在整理出行的行装,还叫丫头裁男装,丫头执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卫絮梳了发髻,戴了一顶玉冠,又虚心跟始一请假,讨要了些黄粉,将卫絮的脸抹得黑黄,还画粗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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