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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了揩,本就通红着眼,倒也没人发现。摘星阁里早就乱了,霞歌三个姑娘跪在床前哭,蔺出尘闭着眼,脸色苍白。肖承祚冲进去,看见那张脸就顿住了脚步。三个月了,一百多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脸就在眼前。蔺出尘瘦了,瘦得都脱了样,面色白得像纸。那皇帝铁青着脸色,摘下佩剑,“啪”的一声拍在紫檀木桌上,大着嗓子:“把太医院里所有大夫都给朕叫起来,说什么都得从阎王爷那里抢人!”众人听了令,呼啦啦散去了,将二楼挪出空地,供那些太医们商量。肖承祚听四周又重归寂静,连忙坐到床沿上,握着蔺出尘的手,像握着自己的心。“是朕错了,你要是有什么好歹……”他说不下去,哽咽了喉头,这天不怕地不怕,九五至尊的人,为了蔺出尘已经哭了第三回了。肖承祚从怀里摸出一块无事牌来,塞进蔺出尘手里。“这牌子从你那里抢来的,你拿回去,无病无灾的才好。”昏睡中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皱了皱眉,嘴唇轻启,却听不清说了什么。肖承祚不管这些,吻了吻那如青葱的手指,自顾自说道:“那天我和你说的话,没有假的,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不够的……行,看见那把剑了吗,你不要命,我也能不要命……可我更希望,我们能一起活着,一起再像从前那样……”那皇帝拉着蔺出尘的手,唠唠叨叨说了半个时辰,也不嫌累,好像要把三个月以来所有思念尽数消耗。忽然有人开门进来,一个老太医眉毛胡子都花白了,颤颤巍巍道:“陛下,蔺主子这病凶险的很,有个方子,却也只有三分把握……”肖承祚虎着脸,只道:“你不妨按那方子去治,不过你的命也只有三分把握……”他言罢,拂袖而去,叫来了喜贵。肖承祚发下话来,摘星阁的事,相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后宫司刑所连夜而动,之前那些逐出宫去的人又被抓回来,所有曾给摘星阁那位使过绊子的,穿过小鞋的,全都拉到乱葬岗咔嚓一刀剁了。这事情没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但后来有些老人回忆起这件事都禁不住浑身哆嗦,他们都说——这就是在给蔺主子立威来着。也就是拿那些血说话:从今往后这敬天门里拢共两个主子,一个他肖承祚,一个就是那蔺出尘。☆、转眼又一春万幸,那三分把握成了真。蔺出尘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两天后慢慢醒了过来。肖承祚怕他瞧见自己又动气伤心,低着头走了,连背影都郁郁的。秀心眼尖,瞄到蔺出尘手里那块无事牌,也给收了起来。那主子现在就好像薄冰做的,谁也不敢惹,怕三言两语不对付又咯血流泪的。他自己倒没觉出这点来,依旧那副淡淡的笑脸,拢着汤婆子听霜笛几个说笑。这人时不时会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有熟悉的温度。这摘星阁里平静如水,外边儿却已经闹翻了天。肖承祚连夜抓的人,谁也没惊动,等早上的时候都成了尸首一具,堆在乱葬岗,想找也找不到。但也有几个稍体面点的,巧碧被那小太监供了出来,默默一丈白绫了了残生。冯云珠早上知道了,哭得死去活来,那是她娘家的陪嫁,在身边都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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