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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时,祁真有一个室友总爱把“搞艺术的就是要特立独行”挂在嘴边,四年时间,他在身上打了几十个洞,吃散伙饭时还因为喝酒让新穿的孔发炎了,毕业后再见,对方进了家艺术品投资公司,拆了鼻环舌钉,人模狗样地套着西装递给祁真一张名头特别长的名片。一时的离经叛道和一世的违背主流,面对的压力还是不同的。除了父母,祁真一直没暴露过自己的不同。毕竟连最亲的人都拒绝给予支持了,祁真是真没什么自信能顶着所有的压力走下去。自己改了高考志愿,后来就留在了异地他乡,这已经是祁真做的最大胆的事了。至于爱情,祁真其实原本没有指望过。他不是个积极的人,从小养成的个性加上刻意回避交际让他更愿意退守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如果让祁真自己形容,他就是个无趣又社恐的死宅。只有樊以声才会追着叫他“男神”。明明他本人比祁真更适合这称呼。想到初次见面,樊以声喊了没几声“祁老师”就凑过来叫“男神”的样子,祁真忍不住笑了。“一定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吗?”梦里的对话不期然跑了出来。“太放松的话,会被他察觉到吧……”祁真自言自语。不过,都憋不住做春梦了,再住在一起,暴露也是迟早的事……天色亮了一些,灰度退去,天空的蓝色变得澄澈。祁真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那声音让持续兴奋的大脑更加活跃。一个疯狂主意突然出现在祁真心里:与其某一天被撞破,不如主动地、循序渐进地向樊以声暴露真实的自己。如果对方被他的性取向吓跑,那就没有再接触的必要;如果对方能接受他作为朋友,那也算达成了最初邀请樊以声住进来的目的;而如果对方愿意接受更多……祁真的心跳加快了。头昏脑涨时做出的决定最容易在之后反悔,但在决定的那一刻也往往最无所畏惧。祁真没给自己犹豫三思的时间,他跳下飘窗,来到了房门前。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祁真给自己打气:“反正都把人拐来同居了,不尝试一下真能甘心?”然后,不甘心的祁真拧开了门把。樊以声站在客厅,面向阳台的方向。他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直到祁真主动道了早安,他才惊讶地看过来。“现在才六点半,你没再睡会儿吗?”樊以声问。祁真摇头:“睡不着,干脆起来了。”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尽量让声音显得精神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樊以声的目光往阳台方向偏移了一点,然后又迅速拉了回来。“没干什么。”他说,“我在想要不要去楼下买早点。”他的神色很正常,回答的内容也挑不出错,但祁真就是觉得他没说实话。祁真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瞧去:阳台上晾出了新的衣裤,应该没用甩干机,还有些滴水——樊以声刚才去了阳台。祁真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向了一侧的圆形晾衣架上,那上面果然多了一条白色三角裤。樊以声刚才洗了衣服,还把衣服晾了起来,那么,他会不会也注意到了祁真清晨挂上去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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