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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二十四章 (第2/2页)
你以为,这样便是回到从前?可是从前,你不会这样锁住我,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更不会,身染血腥。 在百里屠苏凑近的时候,乐无异已然嗅到青年身上未及褪净的新鲜血气。 尸山血海中趟多了,真的能够驾驭了手中那柄杀人的剑吗。 乐无异原本不愿用这样的心思猜度百里屠苏,自少时到如今,他总是习惯性地赋予百里屠苏十二分的信任,并非权衡利弊后的决定,这种天然的笃定刻入魂灵,甚至在百里屠苏身上也可寻到这种本能的痕迹,譬如青年戾气翻涌时候始终不肯靠近他的某种执拗。 相伴多年,乐无异早已习惯百里屠苏的少言,然而这一回的沉默实在停留太久,对面的男人自行凝作一尊石塑,肢体与气息都一寸一寸现出顽石的冷硬,像是正在酝酿着某种变化。 乐无异正待细看,方抬眼,眼前却被一方黑暗覆盖住了,百里屠苏微微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覆盖双眼的手掌温热、干燥,实在使人生不出半分不可视物的恐惧,气息之间的熟悉感,甚至催生一点微妙的,安全到让人想要倚靠着入睡的困倦。 婴孩有一种本能,一旦寻到安心的长者,便会呼唤出沉睡的欲望。 此刻乐无异的身体想要成为一名无忧婴孩,魂魄却牢牢拖拽着,告知这一切的不应当。 想要倚靠,可是不应当。 “屠苏,倘若我一定要走,你会杀了我么。” 被百里屠苏小心地揽在怀中的时候,乐无异顺从身体的本能倚靠着,语调一样软软的,平日拿惯了的撒娇的语调,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谈论着明日的吃食、游乐。 那只阻挡光亮的手掌仍然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于是他攀爬百里屠苏胸膛的手指只能胡乱摸索出蜿蜒的路途,回转数次,试探着触碰到男人唇角,指尖一点一点探过去,似乎要抚一抚,确认其中会否生长着邪魔的尖齿:“就像传闻里面的,你用手中的那柄剑,像杀其他人一样,一剑挑下我的头颅,如若不解恨,就来剖开我的肚肠。” 被倚靠着的胸膛蓦地颤抖起来,那柄幻想出来的利剑刺穿的仿佛不是乐无异的躯体,而是百里屠苏的心魂。 他的心头现出层叠的锐痛,血雨中浸泡出来的尖锐骨骼一瞬间坍缩成软弱的流动的水液,皮囊紧随着干瘪下去,第一回,他真正明悟自己似乎失去了曾经长久占据的,乐无异全无因由的信任,一向柔软的少年小心地将他与自身切割,像是切除一块有害的异物。 无论怎样温柔,可这毕竟是一场切割。 暴烈的戾气一瞬间冲顶上他的头脑,盘旋在那里,几乎从内部将他摧毁,也不肯于面上发出半分异常。 百里屠苏极力维持着寻常的姿态,低着头,让黑发遮挡住腥红的瞳眸,戾气控制着他,想要扯碎什么,摔烂什么,然而不能冲破最后的束缚,他盯着前方一尊花瓶,克制着制造青瓷碎片的冲动——无异正是因他的暴烈而躲避的。 他任由强忍之后的血线溢出唇角,更多的血液则被吞入肚腹,身体的疼痛勉强拉回一点微弱的理智,甚至制止了指尖的颤抖。 他几乎不知要拿乐无异怎样才好。 一切都很寻常,血线亦是,乐无异眼前漆黑,所以不能看见。 没有哪一回,百里屠苏有过如此剧烈的,想要证明自身寻常无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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