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糖粉花生米（jiejiemeimei脐带之外的爱） (第3/3页)

你一向更喜欢爸爸胜过mama，而我刚好相反。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过了，你知道吗？这些人总是笑口常开地说着谎话，爸爸不爱mama，mama也不爱爸爸，对我们来说她们应该是一样的可恶吧，可是每次我听见爸爸说着甜言蜜语的时候，觉得他更可恶呢。jiejie，我想逃。

    那么于心现在是要审判他了吗？你想做什么？让我们逃脱，怎样？要杀了他吗？

    jiejie用于心从没有看见过的凶恶眼神说着。她陷入了沉默，jiejie却说，我会陪着你一起流眼泪的。

    那笔钱，于心想要问问jiejie的看法。

    自然是要拿去和你远走高飞的。或者全都送给于心吧，我无所谓，我跟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

    我们拿不走的，一人一半未免太多了。烧掉吧。于心在哀求jiejie的答应，烧掉吧。好吧，jiejie说。

    这是艰难的决定，人生从此逆转的瞬间，于心感恩jiejie这么说的时候，她临了又补充一句，只是有一件事，我也想请你答应：永远不要离开我。

    于心听得出那句话中的占有，避重就轻是最好的回答：当然，脐带已经把我们联结为永远的亲人，就像mama一样。

    毒药已经放好在了爸爸的晚餐里，这是最后的晚餐，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湖岸市公安系统的大人物在家中死亡的消息就能见报。

    做那餐饭的时候，于心认真地考虑过放弃，即便是为了那些受害的穷人而言，这没有太过了，这有可能无助于他们，她是不是也被那复仇的愤怒冲昏了？但想到母亲，为了母亲和无端出生的jiejie和自己，于心反而没有这样犹豫了，炒制爸爸最爱的下酒花生米的时候，她很用心。

    上菜的时候，jiejie的食指伸进于心娇弱但坚定的手掌，缓缓地勾住了她的小拇指。jiejie，那是她的同盟。那顿饭吃得和往常一样沉默，于心数着：他吃了一颗、两颗、三颗、五颗、十五颗花生米，足够他今晚不带烦恼地离开。他还在继续吃。

    而不该出现的一双筷子夹起了一颗，很快就吞了下去，是jiejie。于心在心里猛地坐了起来，她叫着jiejie，担忧着她的生命，尽管她面无表情，一边刨饭一边观察着jiejie。

    原来你也是在乎我的呢。我以为你只爱mama一个人。jiejie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一句。

    jiejie说话一直莫名其妙的，但那颗花生米，她非得吐出来不可。于心表情紧张，但jiejie只说，你要不要来一口，今天我偷偷把盐换成了糖粉，做饭的萱姨居然也没有发现。

    jiejie老和她作对，你给的那包毒药原来是糖粉，所以那些话只不过说来骗我的？她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原本勾着的手指，她悄悄缩了回去。

    爸爸听她这么说，笑了：难怪！我说今天的花生米有点甜。

    没人愿意理他。饭桌上的气氛再度凝固，碗筷碰撞，谁也不在乎谁。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一万天甚至更久，于心知道，她再也不想过了，知道他性命无虞让她莽撞了。

    我就只问一个问题，陈于心压制着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到底，mama是不是你杀的？

    爸爸愣住了，带着恐惧又无辜的眼神，让于心知道他绝不清白。

    那重要吗？总之她是死了，他淡淡地隐去那丝一闪而过的嘲笑。

    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因为这个，于心，你永远不能忘记我。

    那句话，是于心午夜梦回的噩梦素材——jiejie，你应该更文明一点的。

    切猪仔包的刀尖钻进了他的脖子，血流进了他的白衬衫、他的餐盘、他那致命而过甜的花生米里，他的手很快因为失血、窒息和不可置信而垂了下去。是jiejie做的，她疯了。

    于心，我们现在是脐带之外的亲人了，因为杀了爸爸的缘故。我现在有借口来占有你了。

    于心过于苍白的嘴唇因为极端惧怕而张开着大口呼吸，她的手摸上那双沾满父亲血液的手，她发现jiejie和她一样抖得厉害，这让她更加恐惧。jiejie和她一样迫切地需要氧气，她吻住她的嘴唇，眼泪交汇的、吻也交汇了。

    请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