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3页)
哭哈,师兄给你捂捂。” 习惯养成自然,渐渐的,师弟睡觉总要他搂着才能安心。直到后来谢云流分化,他也长大了许多,就不好意思继续同师兄抱着睡了,毕竟半大的男孩子,谢云流也没法再囫囵团进怀中去。 再到后来,纯阳宫初建成,巍峨气派,明亮宽敞,即便数九寒天,屋里也有温暖火炉。谢云流住进剑气厅,李忘生住了太极殿。他不必再担心夜间师弟受冻,却也偶然听过他轻声抱怨一个人难以入睡。 其实谢云流最初,也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些什么。后来才惊觉,竟是习惯了抱着师弟,生出些寂寞。 不过他是个心大的,睡了一段时间便没什么关系了。直到下山前夜同师弟事毕,二人搂在一处昏昏欲睡,才听他小声道:“若能一直与师兄同塌而眠,该多好……” 谢云流本欲应他的,却累得刚掀起点嘴皮子便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忙着梳洗更衣、进宫拜见,更是什么都没顾得上。 但这些情人私事,他自然是不会随便说与旁人的。只补充道:“况且他的生辰快到了,这小玩意也恰好当个惊喜。虽不贵重,他却肯定欢喜。” 李重茂叹道:“见过金银玉石,方知这用心琢磨的礼物,才最珍贵。我真羡慕忘生师兄,能有师兄这样珍视他的人。” “你夸张了,这有什么?”说完,谢云流见他眉目间真是流露着羡慕神色,忙又道,“你若喜欢,改日我也为你缝一个。” 李重茂喜形于色:“有你这句话,重茂便开心了。但师兄不必费心,我大概是用不了的……” 他这一说,谢云流才想起来,韦后对他自然是严格教导的,兴许也限制着他的爱好自由,不允许他玩物丧志。 不过仅仅一个小东西都没法随心所欲,也真是太过严苛了。谢云流暗暗想道。不过这么一来,他也就不用再多一次发愁了。 两人闲坐了不多时,李重茂便要去上课了,临走前为他寻了一位绣娘,安顿好生教教他。 那绣娘手法精湛,话也说得简洁明了,没教一会儿,谢云流便渐渐掌握了其中要领,将先前缝的丑态百出的线逐一拆了重来,渐渐竟有了点样子。 他做的乃是个缩小版的自己,虽有些自恋,但总归是李忘生自己说想要与他同塌而眠的,不能怪他。 见他已经上手,绣娘手中也无事,便问:“谢真人可需奴家为您提前准备头发、发冠这类的?” 谢云流摇摇头,朝她笑道:“不用,你且去忙吧,我亲自来弄。” 于是屋内又剩了他一个人,缝完五官,又去拧线做头发,修长手指翻飞,一丝细节也不落下。 自明媚午后至弦月高挂,谢云流分寸不挪,终于将娃娃完整的身体做了出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说着伸手去取了蓝白布料,又开始绘制衣物,手上慢慢悠悠,嘴里絮絮抱怨:“比抄三天的经还费神。” 其实他曾经也做过一个叫“忘崽崽”的小布娃娃,那时手也笨,不过做工虽粗糙,李忘生却爱不释手,一直细心呵护,时不时拿出来翻洗晾晒,可见十分珍惜。 师弟叫他心动的点有很多,这大概便是其中一个了吧。他琢磨着。 一个出生富贵人家的人,不畏贫寒地拜师求道,平日勤勉节俭,待人真诚宽厚,连谢云流这样眼光极高的人,都觉得很难不喜欢他。 当然,喜欢归喜欢,总还是能挑剔出来些毛病的。例如太过刻苦,鸡还没叫就跑来拖着师兄读经,狗都睡了也还要拉着师兄练剑,规矩刻板只会在山上乖乖悟道练剑,叫他去玩总是推拒,谢云流躲懒他还要如实禀明师傅,害得谢云流挨了不少拂尘。 边想着,谢云流嘴角边止不住地溢出笑意。 从前总是埋怨师弟太过老实无趣,现下想来,却都是有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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