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纱衣(情趣内衣) (第1/4页)
【第二十五章】纱衣 夜间的达里湖寂无人声,风起吹散了空中的薄云,月光朗照在湖面上,现出了梢头一只白肩雕的身影。 韩非通过精神体看到卫庄从石群中出来,眼睛一下亮了,再顾不上其他,翻身上马,直朝达里湖的另一侧奔去。 卫庄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还有些没从那些他本以为早已褪色的往事中回过神来,却不知一只大鸟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肩头,正忙不迭偏头蹭他耳侧的碎发。 来时受惊的马儿这会儿似是好了,正低头在湖边饮水。卫庄定了定神,走上前轻抚马首的鬃毛,忽而一阵隐约马蹄声起,卫庄抬头望去,只见湖那头遥遥似有人骑马过来。 卫庄虽然失去了哨兵能力,却莫名笃定来的会是韩非。 穿湖而过的风拂动了他的额发,卫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清晰地感受到,这份笃定源自于爱,而正是爱,叫他觉得满足。 过去的十余年里,他曾一度觉得幸福如此遥远,或许只是一个飘渺而让人着迷的梦,可就在这一刻,他却觉得,原来幸福触手可及。 他已经有了最好,也是他最想要的爱。 卫庄的嘴角微微扬起,骑马迎了上去。 皎洁的月色将湖边巨大的岩石照得惨白,彩绘的石壁上缓缓出现了一个拉长的影子。接着,一位老人从石头后方走了出来。 乌兰确实是老了。或许因为衰老,所以他也不可避免地变得喜爱回忆过去。 他最早是从东胡商人那儿听闻,匈奴有了一位阏氏,后来又从族中牧民的口中得知,新任阏氏来自中原,据说,还是和亲的公主。 乌兰与第一任妻子的婚事,亦是族间政治联姻的产物。他在大婚的夜里见到新娘,那个名为白仓的女人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泪水染湿了唇间的胭脂。 他那时猜想对方或许心中另外的意中人,不料白仓抽泣了一阵,接着哽咽着告诉乌兰她这月没来葵水,莫约是已有了身孕。 最初的心惊与怒意过后,乌兰意识到白仓之所以同他说这些,大约是抱了赴死的决心,想要自己杀了她。 乌兰到底没有这么做。 他当时尚没有继位,在族中还不曾有太多话语权,而和亲又是关乎两族邦交的大事,若将此事弄得这般难看,不但对两族关系无意,还很可能早早断送了他在匈奴的政治生涯。 权衡之下,乌兰选择将白仓有孕的事隐而不发,两人从头到尾也未有过夫妻之实。 正如白仓所说的那样,此后数月她的孕肚渐显,于大半年后诞下了一子,在分娩时遭了大出血,一年间便撒手人寰。 乌兰眼看着那孩子长大,心中亦有他想。 当年乌兰尚年幼时,曾有过一个长他半岁的异母兄长,两人年龄相仿,关系也最为要好。他的兄长自幼伶俐过人,无论是骑马射箭都是一点便通,那时乌兰曾听许多人说过,将来的世子人选怕是已有了定夺。 却谁知,就是这么个天资卓绝的兄长,却连分化成的年纪也没有活到,夭折在了一个冬天的雪夜里。 族里的巫医称兄长死于一场突发的热症,乌兰却对此表示怀疑,那天早上兄长因犯错被母亲禁足在帐里面壁,午间乌兰翘了马术课,偷偷跑去兄长帐里,两个小孩目光一对,便相互做起了鬼脸。 乌兰可不觉得那会儿他哥哥就得了什么热症。 他想归想,事发时到底年幼,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反倒是生母吓得不轻,连忙也称他病了,要在帐中静养,而后一连寸步不离看了他几天,直到兄长的葬礼过去。 这件事多年过去,乌兰始终记忆犹新。 后来他迎娶卫祯,两人育有一子,一晃多年过去,卫庄分化为了哨兵,继承了乌兰不凡的哨兵能力。乌兰看着卫庄这一头与他如出一辙的银发,总不免想起昔日兄长的“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