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若篇 (第1/3页)
【钱若若】 我认为,我这十九年活着的光景,横看竖看,就是一个大写的冤字。 非常的冤。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被逼无奈,绝非我刻意作恶。 我本一心向善,但是偏偏总是在关口上,会被人推一把,无缘无故造了很多恶孽。 恶孽带来的麻烦有许多,其中的一件,就是眼下这件火烧眉毛的事情:师叔要从漓江赶过来给师父吊唁,收拾师父的遗物,重振胡家班。 师叔的船明日就能到齐郡了,也就是说,六个时辰后,我和莫小娥就要被师叔兴师问罪了。 诸佛在上,我钱若若可以赌命发誓,师父的死,责任真的不在我身上。 我只是帮莫小娥望风,防止别人进来而已。 我怎么知道莫小娥胆大包天到直接杀人啊。 着实冤枉。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 师父,虽然他死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没遇见师父之前,我和莫小娥是齐郡裴敬巷的讨饭姐妹花。 被师父捡到胡家班的时候,正值汛期,齐郡几乎每天都在下雨,淅淅沥沥,一阵又一阵的下雨,到处都是潮湿。 那时我和莫小娥约莫六七岁,我俩都不知道自己生辰,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大概的岁数。 胡家班是戏子班,班主就是捡我们回来的师父,我们的小戏班子在裴敬巷的一个小院子里,邻里邻居的都是做小买卖的,除了我们胡家班的师兄弟们叫师父,别人都叫师父胡班主。 我和莫小娥被安置在偏房里,虽然偏房又破又小,但是比在外面巷子暖和多了。 有一次,我渴极了,不顾炉子上烧的茶水guntang,咕隆咕隆冒泡的壶伸手就去提。 一下子把我的右手手尖燎出好几个大泡。 记忆里,我当时好像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跑到屋外的院子里嚎,雨天里的雷声滚滚,把一个六岁女童的声音完全压了下去,过了好一阵子,师父才从正房那边过来,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师叔和大师兄。 在院子里的场景我记不太清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一直记到了今天。 那是莫小娥第一次展示她对世间生灵的蔑视,展示她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毒。 当我和师父师叔还有大师兄推开偏房的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一片狼藉,地上是勉强称为“一只”的家雀。 一只五脏六腑全部被掏出来的家雀。 被分尸的家雀身上冒着热气,旁边站着的莫小娥手里提着那壶guntang的热水。 看见我们进屋,莫小娥朝我们笑,她轻微的歪歪头,好像自己在做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太恐怖了,那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