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第4/5页)
。 皇帝不能指望,冯太主也不能指望,先父的党羽没声,豫靖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属下见他苦恼,便提建议:“不如去拜访楚王,向他讲明省中的事。楚王是储君,说话有分量,再者来日登阶,管他什么息再,都是楚王阶下之臣。” 豫靖侯给了属下一耳光:“登阶?他出楚国都困难哪!皇帝制诏天下,令楚王久留封地,你当是让他留在楚地休养的?十二年未曾有宗室走过的楚国,如今我去走,你害我!”属下哭泣认错。 豫靖侯心烦意乱,驱散左右,径去睡觉。 但他又在夜里的巨雷声中打挺,跑到窗边:“去求赵王吧。赵王虽然动不了息再,却是文鸢一宫的兄长,或许可以救文鸢。啧,赵王真是的,这么久了,不劝一句,小时候强悍,长大却成了明哲保身的人!” 霹雳开明,闪得豫靖侯眯起眼,看到灵飞方向有一只鹰,与风搏击。 广阔的宫城在鹰身下,像大的罗网。数以百计的人曾被投入其中,如今剩下不到二十。自由的在天空,不自由的在大地当中,这启发了豫靖侯,他虽是一个年轻又莽撞的贵族,好歹渐渐懂得珍惜随心纵马的日子。 “不能去,不能去。”豫靖侯说着,将一半的穿戴剥去,身披单衣,继续看鹰。某一刻,鹰像是发现了目标,扎入黑夜。 鹰爪扣进晏待时的肩膀。他毫无反应,在雷声里回想江玉绳的话。 上一次为人称呼“义阳王子”,他正当青春,还是十年前最放恣最理想的时候……又一声雷,晏待时似乎厌恶过往,便转身。白电照亮他身后的文鸢。 文鸢举着一小块石头,正要砸他。 晏待时不费什么力气,就拦断了攻击。 他一手捉鹰,另外用两只指头勾住文鸢的手腕,听她磕磕绊绊地解释:“醒来没见你,就到这里看看,恰好鹰要袭击你,我想帮你,并无害你的意思。” 文鸢为自己在恩人身后举石头的丑态而羞赧,脸都红了。晏待时俯身看她,她仍然埋头道歉:“高飞的鹰怎么会袭人呢,怪事,哦,石头就在脚边——” 晏待时迫使她对视,检查她是否说谎。 他原本无所谓,即便文鸢真拿石头砸了他,不过是轻微的外伤,他只当文鸢与他玩笑。但旧恩怨影响了他的判断:文鸢毕竟是一位邪君的女儿。 文鸢在晏待时手上,真正是妖冶的美人,举止却老实,看着他,连眼睛也不敢垂。 晏待时松手了,当着文鸢的面吃掉鹰:“鹰不会袭人,这只鹰是专意来袭我的。我吃了它母亲,它飞了数千里杀我。” 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谈话,文鸢却吓得不灵光了,问:“为什么要吃掉鹰……” “因为要活下去。”晏待时很平静。愤怒在他的体表,成为发烫的伤疤。他有成迷的过去,以及一腔恨,不知有没有对文鸢的情绪在其中。 文鸢退后,又退后,最终跑开了,她听着晏待时的话,却无端想起自身的种种遭遇,汪起两眼泪。 江玉绳等在馆外假山中。文鸢撞进他的怀抱。听到江玉绳劝说“不哭”,文鸢抽泣起来。 “那人喝鲜血,啖生rou,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你偏要与他一处,吓到了吧?”江玉绳拍文鸢的脊背,“跟我走,回粟馆去。” 文鸢却伸手,向他讨要野果,几乎做出与栾大相同的事——这座恩怨不分明的宫城太恐怖。她开始希望沉沦了。 这时夜尽天明,一人像鬼魅,从文鸢和江玉绳栖身的石窦外面经过,打搅了两人。 那人走路趔趄,用红眼睛看文鸢与江玉绳,慢慢地数:“五,六。”数完,朝晚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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